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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空难背后的那个机场

2015年02月28日 10:14   来源:商业周刊   廖信忠

图:台北松山机场。摄影: 梁新

  松山机场与台北101大楼直线距离6公里,就好像在北京的东三环有个机场

  台湾复兴航空飞机起飞后坠入基隆河的事故,这场发生在台北市区的空难,再次引爆了松山机场的存废问题。

  大台北地区目前有两座机场,分别是在桃园的桃园国际机场(TPE),以及在台北市区的松山机场(TSA),因为代号造成的错觉,经常有人拿着桃园机场的机票,跑到松山机场乘坐飞机。

  上世纪70年代末之前,台湾十大建设项目之一的桃园国际机场(当年被称作中正国际机场)还没有建成,松山机场除了作为空军的松山基地外,也是台湾地区的主要国际机场。很多到过台北人,会发现纵贯台北的中山北路建得又宽又直,是条漂亮的林荫大道,就是因为外宾在松山机场下飞机后,车队在中山北路直行,就能一路往南开到“总统府”。

  松山机场是台湾的第一座机场,创建于日据时代的1936年,是军民合用机场。值得一提的是,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隔天日本空军即从松山机场起飞跨海轰炸上海,时任黄金赌城娱乐空军4大队队长的高志航受命迎敌,击落日机一架,是黄金赌城娱乐空军首次击落日机。至1941年,松山机场除了日本本土航线外,另有飞往东南亚甚至德国柏林的定期航班。

  松山机场有悠久的历史,它的所在地原本属于台北市的郊区,但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建,松山机场慢慢被楼房包围了。发展到现在,松山机场已被包围在台北市中心,与台北101大楼的直线距离只有6公里,就好像在上海的江苏路或者北京的东三环有个机场一样。你若看过这次复兴航空空难的报导,一定会注意到有关机长在坠机前努力躲闪多栋大楼的英雄般描述。

  除此之外,台北市三面环山的盆地地形,直接限制了跑道的长度与净空区,飞机起飞降落时必须要用大角度的爬升或下降,以避开地面障碍物。所以,松山机场的外围环境是非常不利于飞机航行操作的。

  自从桃园国际机场落成后,松山机场就改为专飞岛内及金门、马祖、澎湖等航线的机场,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有了废除松山机场的声音,每隔几年就要被拿出来讨论一次。

  2007年初台湾高铁通车,西部航线萎缩停运后,有关废除松山机场的声音达到最高点,那阵子也是松山机场营运最低迷的时期。认为松山机场应该被废除,主要是因为松山机场在市中心,限制了台北市的城市建设和发展。台北有一部分土地是限高区,老旧建筑也因此无法改建,此外,松山机场废除后可以腾出200多公顷土地,用来建大型公园、新的CBD都是不错的选择。当然更重要的一个理由是,这个在市中心的机场对周边不仅有安全隐患,还有空气污染。

  松山机场能够咸鱼翻身,要归功于2008年底两岸直航常态包机方案的启动。2010年6月,两岸直航启动,上海虹桥机场与松山机场开通了直航对飞,随后天津、武汉、厦门等城市加入直航。2010年10月,睽违31年后,松山机场往返东京羽田机场的航线也正式复飞,2012年4月,松山机场与韩国首尔的金浦机场开通定期航班。

  不赞成废除松山机场的意见认为,松山机场已经成为东北亚“金三角航线”(虹桥─松山─羽田,有时多一个金浦)的中枢,有个在市区的“小而美”机场,对于商务旅客相当的方便,有助于提升台北市的投资环境。最常被拿来举例是美国纽约的拉瓜迪亚机场、日本东京的羽田机场、上海的虹桥机场和伦敦的城市机场,它们都位于市区,周边地区人口密集。事实上,马英九2008年上任后大力推动“两岸三通”,并将松山机场列为主要机场,并将松山机场的“复活”当做重要政绩,直接推翻了陈水扁的迁移计划。

  一般共识是,松山机场肯定要废除,但要等桃园机场的地铁和第三航站楼全部完工,有足够的空间和条件容纳载客量后,才能考虑存废问题。不过,拜台湾缓慢的行政效率所赐,桃园机场的地铁建了十几年还没有建好,第三航站楼据说要到2020年才能完工,所以松山机场还能活好一阵子呢。

  说到底,松山机场的存废之争,不仅仅是飞行安全、便利性或城市发展等表面上的问题,更是深层次的政治问题。

  你在这漫长的争论中,可以明显看到意识型态的角力。民进党主张废除松山机场,而国民党主张保留甚至扩建,这种角力甚至延伸到维基百科关于“松山机场”的条目上,从编辑的痕迹上就可见两方人马的攻防。

  你也可以看见两岸政策的攻防。当年马英九直接放话,反对松山机场直航就是反对开放;而另一派认为,开放松山机场直航,无异于引来“木马屠城”,因为它离“总统府”及“衡山指挥所”太近了。

  你还可以看到两岸航空公司间的利益分配。松山机场的“复活”让几家台湾中型航空公司也跟着“复活”,比如七个月内连出两次空难事故的复兴航空,本来只有岛内航班及少量海外航线,濒临破产,后来因为大量经营两岸航线,营收直线上升,他们当然不希望松山机场被废除。另外,因为航权交换,大陆的航空公司飞松山机场的越来越多,华航及长荣两大航空公司出于政治考虑让出了部分航线,将大部分航线迁到桃园机场。

  也有人说,松山机场的存废,给人太大的想象空间。如果松山机场迁移,那由此释放出的土地,将是台北市区仅存的超大地块,大小财团早就虎视眈眈,要开发,怎么合理分配各方利益,是件难事;若要公共利益最大化,打造超大型公园,又等于挡了许多人的财路。所以,松山机场现阶段是“存在即合理”,既不得罪市民,也让财团们抱有一线希望,各自去想象未来的可能性。

(责任编辑:缪杰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