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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泽湖手记:湖上没有"世界杯"(6月10日)

打印本稿】 【进入论坛】 【推荐朋友】 【关闭窗口 2006年06月11日 08:47
朱磊
    这两天的采访,一直处于疲惫的亢奋。

    原因是生活中新的元素的加入,那自然是世界杯。

    晚上和整个世界一起狂欢,白天去去湖边采访渔民,情感骤转骤折,象在两个世界。

    6月10日,当脑子里还在和德国国家队一起回旋“团队之星”时,自己却已经在渔家的船上。

    这里是淮阴赵集镇。

    在一条河汊里,十几条渔船一字排开。最吸引我的,是每条船上狂转的风电装置。没想到这种为全世界所关注并极力推广的能源方式,能在洪泽湖上悄悄地生长。

    渔民张存有正在慢慢调整船上的一台黑白电视机的天线。调来调去,还是只有两个频道,一是中央一台,二是江苏电视台。用的电来自船顶狂转的叶片,却根本不知道还有一种能多看几个频道的卫星接收器。

    他们看不看世界杯?

    我问了几个人,答案大家都是能想到的。没有人会觉得生命中的一部分还有足球。他们生活的全部是养鱼、捕鱼,和因为衣食的操劳。偶而闲下来,他们会玩一种类似于“争上游”的两副牌的游戏。这种单调的游戏,他们已经进行了十几年。

    整个的走访过程中,几乎每户渔家的船头,都不缺少嬉戏吵闹的孩子,但这些孩子似乎又缺少点什么。

    张存有家的男孩8、9岁的样子,问他上没上学,他没理我,自顾去船尾捞浮萍去了。张存有憨憨地笑着:娃还小,还没想让他上学。

    渔民周以轮的船上,一个3、4岁,脸上脏脏的小女孩正独自转着圈玩耍,之所以要不断转圈,是因为她的腰上有一根绳子直接拴在了船顶,这是家人怕她不小心掉进湖水而采取的保护措施。而她的大部分时间就这样独自在船上看着操劳的父母,转着圈……

    在周以轮家里,唯一的一本书是当地政府出版的《水上捕捞须知》,没有报纸,没有广播,也和张存有一样,只有一台能收三、四个频道的电视机。他知道世界杯开幕了,却从没有看过,他说,自己看不懂,更不爱看。问他渔闲的时候做些什么。他也是憨憨地笑,没有给出什么答案。

    这两个渔民可能是洪泽湖上大多数渔民生活的缩影,在他们看来,这一生就在湖上度过,最大的希望是能生活得好一点,多赚点钱。但是他们的孩子将来会是怎样呢?长大后是否还会接过他们父辈手里的竹篙继续渔家生活?

    入夜的宾馆内,我身边的电视机上正在直播英格兰队的比赛,在歇斯底里的加油和欢呼声中,我的脑海里却总浮现出那个小女孩转圈的身影。洪泽湖上可以没有世界杯,但却不可以让渔家象桃花源里的人一样“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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