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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种人看病的三种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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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0月27日 15: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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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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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岗工人:怀念公费医疗
“日子本来已经十分困难,但媳妇有病后更是雪上加霜。”刘东建在和记者聊天的时候一直愁眉不展,他和妻子本是沈阳市某机械厂工人,如今已经双双下岗,妻子抱病无法工作,刘以替人开出租车为生。
提起以前不用为看病发愁的日子时,刘东建的怀念之情溢于言表,他告诉记者,那时候单位的公费医疗比现在公费医疗的范围要宽得多,基本上是“一人在职,全家看病”。“虽然工资不多,那时候我家的药柜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药,一旦发现有过期药,肯定是往垃圾堆里扔的,用药十分奢侈。”
一次难忘的经历让他对以前的公费医疗推崇备至,“10年前我因为肝病在省人民医院住院了好长时间,出院后连治疗费用在一起一共花了4.4万元钱,当时单位给包销了85%,自己只拿了7000元,如果按照目前的政策,肯定是自己拿大头儿了。”
再幸运的经历也已经成了过去,妻子的病如今让他正眉头紧锁,而新医疗保障制度对他们的帮助十分有限。刘东建的妻子目前因病在辽宁省肿瘤医院放疗科治疗,与刘是同一单位的下岗职工,她每天在医院的化疗时间只有1分钟,按说无需住院,可为争取医保报销,她住了院。由于医院离家较远且规定不让陪护,刘东建只好在外边又租了一间20元一天的旅馆。
刘东建告诉记者,妻子的病按照目前的规定,除自费部分,按75%报销。住院10天治疗费共计2088.7元,只能报销700元,个人支付1388元,加上旅馆费200元,共计1588元。按这样计算,一个月个人支付达4700多元。自从入院以来,已经花费3万多元,这对一个双下岗的家庭来说,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刘东建则再也不敢“把药往垃圾堆里扔”。“比如执照医保规定每输一次液6元,但我爱人的收费单上一次却打上了36元,问大夫原因,说是输液是按每支药算的,一次输6支维生素,就按36元收费,我真是无可奈何。”
虽然医保范围报销的医药费不多,但不管怎样,有总比没有要强,但事实上,因为是下岗职工,刘东建和妻子连本应享受到的医保包销也很难拿到手。原因是原来的企业难以为继,无力为他们交纳社会保险费。不过刘东建并没有过分纠缠,“企业都搞成这样,诉苦又有什么用呢,我现在后悔的是当初好多人要我买商业保险,我因为对拉保险的有偏见都拒绝了,现在老婆已经有病了人家肯定不给保,要是早保了就不至于有现在这么大的压力。”
农民:我参加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
今年50岁的宋丽芬是辽宁省盘锦市大洼县新开镇史家村的村民。2002年6月,她不幸患上了乳腺癌。对宋丽芬来说,最怕的不是收成不好,而是病魔缠身,而她却偏偏摊上了一个难缠的病。
谈到医院和医药费问题,宋丽芬对记者说:“贵得可怕!动不动上千、上万,谁看得起啊,不是要命的毛病,谁会去花那些钱?我们挣钱不容易,一进大医院几千块就进去了,再攒可就难了。我们亲戚那村里好几家原来过得不错的,家里有人得了癌症什么的,一下就垮了,农村有钱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宋丽芬告诉记者:“我家就种5亩地,今年还行,稻子还卖早了,6角2分一斤,赶紧卖了,没有钱。现在稻子都1块钱1斤了,就是一亩地能打1200斤,才能卖多少钱?实际6000斤粮,还得留点自己吃的。”如果没有其他副业收入,一年中她的衣食住行所有生活开销都出自这5亩地。而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阑尾炎手术的花销在大医院是一到两千元,医疗负担对农民来说相对有多重可想而知。
生病后的宋丽芬颇为后悔。由于没有参加当年的农村合作医疗,她医药费一分钱也没能在村里报销。宋丽芬告诉记者:“当初不舍得这5块钱。我就没参加医疗保险,现在很多药费条子都还在那搁着呢,一点也没给我报。”
按照大洼县卫生局的规定,像宋丽芬这种情况的村民,如果在2002年初缴纳了5元钱的合作医疗保险基金,按照《乡镇合作医疗须知》规定:2002年底宋开芬就可以在村里报销4000多元的医药费。而这4000多元钱对于这个普通农村家庭来说,显得十分重要。
吃一堑,长一智,宋丽芬从2003年开始交纳合作医疗基金。但过了一段时间,她以又觉得这钱交得不值得。因为按照规定,只有住院才能进行报销,如果住不起医院,村民们只能在家治疗,而这期间的药费也是不能报销的,宋开芬虽然从2003年交纳了合作医疗基金,但由于没有住院,现在每年数千元的药费也只能自己拿。“第二年没住院,就在家打滴流,在家吃药。住院费用太高。还必须先交押金,一交就上万块钱。上哪弄那些钱去?没住院就不给报。”宋丽芬无奈的告诉记者。
目前的消息是,大洼县又被辽宁省政府定为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试点县。新型合作医疗基金由省、市、县、乡四级政府各拿5元钱,农民个人拿10元钱,共30元,全县30万农业人口共可筹集资金900万元。基金总数增长了,农民报销金额也会相应提高。据了解,参加新型合作医疗的农民最高报销金额可达1万到1.5万元。显然,这样的报销额度更加“解渴”一些。
对于宋丽芬这样的困难户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能报销这么多钱的话,借钱当住院押金也值了,但宋丽芬并不十分乐观。“能报那么多钱当然是和好事,但现在里面有什么条条框框我还没弄清楚,听说花费十多万的大病才能报一万多,这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对我们来说,今天我看病花了三百块钱,明天就给我报销一二百是最实惠的”。
长期的困顿使得农民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永远都是那么实际,但这也许能给完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带来最大的裨益。
公务员:看病开始有烦恼
作为一名公务员,曹健在收入上并没有太多苛求,他看重的是公务员的医疗待遇。
曹健清楚的记得,1998年的4月份,自己得了阑尾炎,在医院挂了急诊后,很及时地做了手术,而且手术进行得也很顺利,三天后就出院了。
“不过出院那天结医药费时我差点没叫出‘我的天哪’。短短三天算下来,我花了近四千元的医药费。现在我只记得因为是采用腹腔镜,手术费较贵,是1000元整,其它近三千元花到哪儿啦﹖我浑然不知。我知道的是前几年我的大学同学同样因为阑尾炎住院时,只花了几百元;还有就是个别实行医改的城市对阑尾炎这样的简单手术实行的最高限价是一千元。当我把医药费单据拿回去报销时,我看到会计怀疑的眼光。她八成儿还以为我小病大养,开了一大堆滋补药呢”
但是从2001起,曹健对公费医疗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她告诉记者,当年11月份广东省开始进行医疗保险制度改革后,就有传闻国家机关、事业单位的职工及公务员将会在第二年4月份前纳入医疗保险。
“当时大家都担心以后看病吃药会成问题,于是一哄而上,出现了公务员在2002年4月份前两个月内突击看病的现象。但2002年4月份过去后,公务员并未纳入医保;于是,就又传出了公务员要在2002年7月份纳入医保。一些没病看病的人也就又多了起来,而且不少人主动提出要医生开好药,开贵药。当时我也去开药啊,一位医生和我讲,你们这部分人中,绝大多数是冲着要跨医改这一门槛来突击看病的。”曹健回想当初自己随大流的举动,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曹健大可不必如此担心,因为国家对公务员的医疗待遇水平一直非常关注,并出台了关于国家公务员医疗补助的决定。这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公务员享受的医疗待遇水平。而曹健如今也摸透了国家和地方的政策。
“很多公务员说医改让他们吃亏,我现在却不这么认为”曹健认为以前的公费医疗看病用药没有节制,而纳入医保后,公务员看病必须瞅瞅自己的钱袋,这是个约束。而且按照广州市公务员医疗保险制度可能施行的方案,公务员的个人账户中,每月可打入200-320元,日积月累,到年老有病时,个人账户加上统筹基金,能保证用最好的药品,这样算来医疗待遇不比公费医疗差。
“但是我觉得医改肯定还是要一步一步深化,公务员的待遇不太可能越来越高,倒是和其他群体接轨的可能性大些。”虽然对眼前状况表示乐观,曹健还是存有一丝忧虑,对公务员群体来说,这份忧虑未必是坏事,曹健告诉记者,为了应对今后形势,广州市的部分机关、企事业单位早已经把组织职工开展体育锻炼摆在了重要位置,每逢节假日或周末,都能看到由各单位组织的职工登山,进行乒乓球等比赛。过去流行的单位与单位之间的文艺联欢,也开始被形式多样的体育活动所代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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