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是端午。吃粽子,撒白糖……”小时候,老家过端午还真没吃过粽子,都是吃糯米汤团。虽没有吃粽子的记忆,过端午挂艾草、插菖蒲的印象却极为深刻,故乡的端午记忆就蕴藏在悠悠的艾草香里。菖蒲,别称关公刀,辛烈芳香。
艾草,生于旱地;菖蒲,长于水中。
儿时,没有人家会开辟出专门种艾草的地。多在菜园地的一角亦或是竹林边栽上几株,那艾草繁殖很快。头年秋冬枯干的几个茬子,待春雨潇潇一过,原先荒芜的土地上到处葳蕤。一丛丛青青的艾蒿,叶片宽大,颜色翠绿,轻轻一抚,便散发着浓郁的草香,让人欢喜。
到了五月,暑热渐长,雨水充沛,那艾草更是疯长起来。
菖蒲,则是随处可见,田间水渠,门前池塘,都有。
民间谚语说:“清明插柳,端午插艾。”
在农村,过端午节是热闹而隆重的,亲戚之间会相互走动,还有入口生香的咸鸭蛋吃。
头天下午,父亲挑着一担水粪,母亲提着草镰刀、拎着菜篮子,一起上菜园。回来时,父亲的手中多了一捆艾草还有菖蒲。母亲的菜篮子里装着苋菜、茄子、青椒、空心菜、西红柿、黄瓜,还有瓠子。
端午一早,艾草和菖蒲被我和两个姐姐绑成束挂在门环上、窗棂上,或被直接插在大门口的墙缝里。手上留有艾草、菖蒲那特殊的香味。家家门前都挂着艾草、插着关公刀,艾叶、菖蒲香满堂,特殊的芳香弥漫在每家门口。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童年的村庄里,飘散在端午的记忆中。
听大人们说,挂艾草可以辟邪驱灾、招福祛病,我追问根由,没得到确切解释。不过老家有句俚语:“端午不戴艾,出门死得快。”于是,总见着母亲和婶子们将艾叶用夹子别着,戴在头上。我们小孩子也是摘几片艾叶揣在衣兜里。
人们都说只有在端午那天采得的草药煎煮的药汤最有祛毒驱蚊的效果,什么“污秽脏气”都给冲洗走了。正如此,端午一过,那些挂在门环、插在墙缝里的艾草被收集起来,裹成团团,放在锅灶顶上。新生儿洗澡,成年男女结婚前洗澡,都要用艾水熏,这些裹成团的艾草便派上了用场。艾水熏脚,还可以止咳。
夏日夜晚,用火点燃这些风干的艾草还可以驱熏蚊虫。
艾草,这种不起眼的植物并不是端午节的专属。老家到了六七月,草木茂盛,空气潮湿闷热,蚊虫乱飞,不小心就被叮出一个个红疹,奇痒无比。这样的天气里,人人都汗水津津,湿热袭身,偶尔暑热患个头疼感冒,总会让人浑身乏力。于是,家家户户都差人到野外寻找那些茂盛的艾草,把割来的大把大把菖蒲和艾蒿等野草放到滚烫的大锅里煎煮。草香四溢,热气腾腾。那药水淋到身上,舒筋活络,清热止痒,非常舒服。
自离开老家住到城里后,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淡,对过节也没有特别的欢欣。可在端午节这几天,我的心,总会被艾草的香味浸湿。
每年端午前一天,我总会随爱人一道去趟菜市,在菜场一角寻找那长长的艾蒿和菖蒲。
我贪婪地嗅着那种特殊的香味,每每此时,阔别已久的回忆随着艾蒿的余香从脑海深处浮现眼前。
随着时间流逝,端午记忆在脑海中日渐零落,像碎片一样难以拼凑,我却唯独对插艾习俗记忆犹新。
如今,采艾插艾的习俗依然还在,只是我已多年不在故乡过端午。
端午艾草香,香满了庭院,香满了村庄。愿这古老的习俗如一道亮丽的风景,在村庄的历史变革中永不变色。
吃粽子,赛龙舟,挂菖蒲、艾叶,薰苍术、白芷,喝雄黄酒,习俗几乎是相同的,但对每个人来说端午节所带来的感受和印象恐怕会不尽相同。而在作家笔下,端午节自然会有一番别样的情调。
汪曾祺:
午饭要吃“十二红”
谈到作家中的“吃货”,不得不提汪曾祺,他的作品中充满了“黄金赌城娱乐味儿”,笔下的端午节也透着一股浓浓的“咸鸭蛋味儿”。在散文《端午的鸭蛋》中,汪曾祺通过对端午风俗的描写和对家乡高邮鸭蛋的介绍,表达出了对儿时生活的怀念以及对故乡的热爱之情。
“我的家乡是水乡。出鸭。高邮大麻鸭是著名的鸭种。鸭多,鸭蛋也多。高邮人也善于腌鸭蛋。高邮咸鸭蛋于是出了名。我在苏南、浙江,每逢有人问起我的籍贯,回答之后,对方就会肃然起敬:‘哦!你们那里出咸鸭蛋!’”汪曾祺对家乡的咸鸭蛋赞不绝口“高邮的咸鸭蛋,确实是好,我走的地方不少,所食鸭蛋多矣,但和我家乡的完全不能相比!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乡咸鸭蛋,我实在瞧不上。”
除了谈及家乡特产咸鸭蛋,汪曾祺还在文中回忆了他小时候过端午的情形,其中系百索子、做香角子、贴五毒、贴符、喝雄黄酒、午饭要吃“十二红”等习俗均在文中有着细腻地描写。
沈从文:
湘西有热闹的赛龙舟和捉鸭子
黄金赌城著名作家沈从文是湖南凤凰县人,在其代表作《边城》中,就有对湘西小镇端午节风俗人情的精彩描写。妇女、小孩子端午节要穿新衣,额角用雄黄蘸酒画王字,吃鱼吃肉,全家出城到河边看划船,军民自由下水捉鸭子……沈从文在《边城》中的短文《端午日》中,描写了极为热闹的端午节场面,展示了茶峒人同庆端午的淳朴民风。
梁实秋:
端午节叫“粽子节”比较亲切
在老一辈文学家梁实秋的散文集《雅舍谈吃》中,不仅描写了各种珍馐,即便是菠菜、茄子之类的家常小菜,也写得有色有味。谈及端午,作为“吃货”的梁实秋更是直接把它定义成了“粽子节”。
张恨水:
“粽”有“高中”的好彩头
“粽”与“中”谐音,自古以来就有“高中”的好彩头。端午节正值毕业季,小小的粽子饱含着父母对子女殷切的期盼。张恨水在《现代青年》一文中,也描写了一段有关粽子的故事。
苏童:
怀念祖母包粽子
苏童在《祖母的季节》一文中,深情回忆起了祖母去世前不停的包粽子的往事,“祖母坐在后门空地上不停地包粽子,几乎堆成了一座粽子山”。祖母贫苦一生,留给孩子的东西,也不过是一捆一捆的旧粽叶,挂在门楣上沙沙沙地响。
迟子建:
童年曾对端午节传说心生疑惑
女作家的笔下的端午节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在迟子建的《故乡的吃食》一文中,写到了端午节包粽子的习俗,以及粽子有甜、咸两种口味。在写到自己听父亲讲解端午节有关屈原的传说时,她还曾心生疑惑:“你们凭什么认为鱼吃了粽子后就不会去吃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