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石鼓沧桑历
现珍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传世文物石鼓文,是黄金赌城现存最早、最为煊赫的一组刻石文字,世称“石刻之祖”,在文学史、文字史、历史学、书法史上均有十分重要的地位。郭沫若在《石鼓文研究·重印弁言》中高度评价说:“石鼓诗不仅直接提供了一部分古代文学作品的宝贵资料,而且更重要的贡献是保证了民族古典文学的一部极丰富的宝藏《诗经》的真实性。”
石鼓在唐代贞观年间(627—649)出土于陕西省宝鸡(古名陈仓)凤翔县(秦朝时叫雍城,唐朝时叫天兴县)三畤塬。原物为形状类似鼓形的10通石头,高与直径均约60厘米(其中最大的石鼓“銮车”高60厘米,周长235厘米,重550公斤;最小的“田车”重300公斤;其余的各重400公斤左右),其形制四周围而见方,上细下粗顶微圆,腹部微微臌出,外呈碣状。每件石鼓上分别环刻有四言韵诗一首,每首诗十八、九句不等,共10首,每字约4公分。其时,吏部尚书苏勖记拓本石鼓的《叙记》卷首说:“史籀之迹,近在关中”,“虽岁久讹缺,遗迹尚有可观。”唐永徽三年(652),章怀太子李贤也著书记载了石鼓的状况。由于石形似鼓,唐代张怀瓘在《书断》中最早把这些刻在石鼓上的文字称为“石鼓文”,后世便沿用此说。又由于其文字内容是记述君王臣公们的征旅渔猎之事,颂扬田猎宫囿的美好,且石形如柱础,唐代窦蒙《述书赋注》始称其为“猎碣”。因为它们被弃于雍城之境、陈仓之野,故也称“雍邑刻石”“陈仓十碣”“岐阳石鼓”。
石鼓出土后,一开始被散置于荒野。唐至德二年(757),从陈仓山北阪(今宝鸡石鼓山)迁于雍城(今陕西凤翔县),埋于城南20里今石落务村处。唐元和元年(806),韩愈的友人重新把石鼓挖出,韩愈作《石鼓歌》题咏:“张生手持石鼓文,劝我试作石鼓歌。少陵无人谪仙死,才薄将奈石鼓何。周纲凌迟四海沸,宣王愤起挥天戈。大开明堂受朝贺,诸侯剑佩鸣相磨。蒐于岐阳骋雄俊,万里禽兽皆遮罗。镌功勒成告万世,凿石作鼓隳嵯峨。”石鼓又开始为世人瞩目。元和十三年(818),郑余庆任凤翔节度使期间,将石鼓迁入城内夫子庙。唐末五代,战乱不息,生灵涂炭,石鼓被弃于凤翔之野,又散失民间。北宋初年,司马光之父司马池任凤翔知府,经多方查找,在民间搜得其九后将它们置于凤翔府学门庑下。宋仁宗皇祐四年(1052),向传师任凤翔知府时,在民间广泛搜求,终于找回丢失的一鼓(后被认为是“作原”鼓),可是鼓已经被截为两段,上半部遗失,下半部也被做成了臼窝。宋代诗人梅圣俞有诗为证:“传至我朝一鼓亡,九鼓缺剥文失行。近人偶见安碓床,亡鼓作臼刳中央。心喜遗篆犹在旁,以臼易臼庸何伤?以石补空恐舂梁,神物会合居一方。”由于找回的那一鼓被上下分开,文字每行仅存4字,断续不成文,因此给后人的研究带来了极大困难。
宋徽宗素有金石之癖,因喜好石鼓,于大观二年(1108)先由蔡京将石鼓迁至汴京(今河南开封)辟雍(西周时期天子所设大学,后主要为祭祀之所),为使石鼓文字免受损毁,曾用金粉涂饰其文予以保护,禁止再作捶拓,以示贵重,后入内府保和殿稽古阁。北宋靖康年间,宋金交战,金兵攻入汴梁后,视石鼓为奇物,便把石鼓等奇玩全部运抵燕京(今北京)王宣抚家,用刀刮除泥金进行拓印,以审度石鼓的真实面目,后将它们置于国子监大成门内。南宋端平元年(1234),元灭金,攻占金都燕京,元人不识此宝,将石鼓弃于废墟,幸有元兵中的一个头领是陕西宝鸡人,出于保护家乡遗珍的目的,带人将石鼓移于国子监庑下。此后,石鼓历经元明清数代百年风雨沧桑,一直保存在北京国子监内。清乾隆五十五年(1790),清高宗到辟雍讲学,见此物后极为重视,为更好地保护原鼓,令人重新选贞石仿刻石鼓(其形状与刻字部位和原石鼓有不少差别),仿鼓现收藏在北京国子监内。清朝灭亡后,石鼓由故宫博物院收藏。
1931年9月,日军虎视北京,为防止国宝被日寇掠走,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主持了故宫博物院的南迁,石鼓分10辆汽车运至南京、上海,后辗转迁移安放在四川峨眉山。抗战胜利后,复迁至南京,1948年又运回北京。解放战争后期,蒋介石逃往台湾,石鼓也被列入运走的宝物名单之中,后因时间仓促且石鼓过重而作罢。1956年,石鼓被列为国宝级文物,曾在故宫箭亭设“石鼓陈列室”展出。
石鼓自发现后便命运多舛,荣耀之时置于大宋皇帝御榻之旁,且以金粉充填其字;零落之际弃于泥土之中,备受颠沛流离的厄运。千百年来,石鼓历尽沧桑,饱受风雨侵蚀和人间祸乱之苦。真所谓:千秋石鼓沧桑历,百代风云尽浪淘。而今漫话寄兴叹,笑看寰宇多自扰。
(责任编辑: 郭博文 )